还在看海,还不看开
走啦

© FACAI | Powered by LOFTER

告别夏天

写给一些人看的be,糖分爱好者慎入。
现代架空,切勿上升真人。



尤长靖睁眼的时候,正好听见外面传来哐哐当当的声音。

他迷迷糊糊地摘下眼罩,纷杂繁重的梦中景象还未完全从脑海里散去,隐约与门外声音重合。窗帘遮住了清晨的和煦光线,在一片昏暗的室内,尤长靖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。

厨房的烤箱叮了一声,他困惑地皱了下眉,揉着眼睛坐起身。与前面所听见的模糊声响不同,这次的非常清晰,显然有真实存在而并非仍停留在梦境,尤长靖的心里咯噔一下,不安使他强行从倦意里挣脱出来一些,他下了床,睡衣领子翻起也没去整理,眯着眼睛轻手轻脚地开房门,慢吞吞往客厅挪。

这次外面传来了碗碟碰撞的清脆响声,尤长靖躲在墙后面,谨慎地往厨房那边瞄了一眼,看见有个高大的身影正捧着两个碟子出来,身上还围着围裙。从尤长靖这个角度,能把对方的脸看得一清二楚,他不由得眼睛越睁越大,难以置信地握了下拳,几乎瞬间清醒。

“你…”尤长靖咽了口唾沫,迟疑地走出来,发型还乱糟糟,目光却只牢牢定在那个人身上。“……你怎么会在?”

陈立农听见声音,将头抬起。他看起来也像刚起来不久,刘海未经打理,软软地趴在眉上,黄色围裙套在白色T恤外面,也不显得有多违和。陈立农将两个碟子放上餐桌,反手去解围裙,眉目温柔地朝尤长靖弯出弧度,笑着道:“你醒了,今天我有做你喜欢吃的鸡扒三明治喔。”

尤长靖眨巴两下眼,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弯。陈立农拉开椅子都准备坐下,见他还是站在原地半天不动,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,嘴角噙着笑意来到尤长靖身边,握住肩膀强行将他转了个身:“好啦,发什么呆,快去洗漱出来吃早餐啊,真是的。”

尤长靖没说话,愣愣地点头,往卫生间走。陈立农转身回去,而尤长靖脸色复杂,伸手摸了摸肩膀。

刚刚的触碰很温暖,烫热掌心留下的余温依旧在他皮肤上停留。

等尤长靖坐到餐桌旁边的时候,陈立农已经为他倒好了一杯温牛奶。尤长靖每天起床都有要先喝一杯温水或牛奶再吃东西的习惯,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多。陈立农给自己倒的则是冰凉的果汁,三明治已经被胃口很大的年轻人两三口吃掉了,这时陈立农正捧着透出水雾的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。尤长靖看在眼里没忍住皱了皱眉,下意识开口说他:“不是说过不要大早上喝冰的吗?你死性不改喔。”

陈立农的动作有一瞬间停滞,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,握着杯子晃了晃,无所谓地笑起来:“没关系啦,没有很凉,下次不会喝了。”

“我看你手都有被冻红掉。”尤长靖斜了他一眼,显然不太接受这套说辞,但最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,慢吞吞地吃起三明治。

陈立农手肘支在桌子上托下巴,目光有些沉下来。他盯着尤长靖看了一会,说:“今天和我出去好不好?”

尤长靖嘴里塞满了面包,含含糊糊道:“去哪?”

“去游乐场,我有买好票。”陈立农低下头,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两下。“可以玩一天,怎么样?”

“我们两个?去游乐场吗?”尤长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,眼神有点一言难尽。外面阳光正是最灿烂的时刻,透过阳台大片大片地洒进室内,让家具都好像有染上星星点点的亮光,他舔着嘴唇,扭头看了眼外面栽种的一排鸢尾花,依然只有翠绿的花茎。

“有问题吗?”陈立农说,“大家各玩各的,才不会想那么多嘞。”

尤长靖闻言,将目光移回到他脸上。虽然已经成年,但陈立农的脸依然显得稚嫩,眉目清秀而帅气,抬眼就似推开窗户现出璀璨的宇宙星辰,湿漉漉地藏进眼眶里。他撇撇嘴,心想就凭你这张脸大家就要想多了好吗,表面上还是很给面子地没多说什么,沉默地点点头。

两个男生也不需要怎么打扮,换了套衣服就出了门。等电梯的时候,尤长靖转头盯着陈立农看,仰得脖子有点酸。他抿了抿嘴,陈立农脖颈那处皮肤很薄,可以轻易看清底下脉搏起伏,象征蓬勃鲜活的生命力,他低下头,心底仍弥漫着一股焦虑不安的情绪,干脆主动握住了陈立农的手,手指卡进指缝间扣紧。

陈立农没忍住笑,牵着他的手晃了晃:“怎么了,今天这么奔放喔?”

尤长靖望向电梯门,说:“怕你待会走散,牵稳一点这样子。”

紧紧相握的手一直到坐上出租车都没松开,司机从后视镜看到,脸色一再变幻,陈立农怎么说还是有点脸皮薄,想要松开结果却反被尤长靖抓的更紧,而尤长靖面无表情,大喇喇将手放在后座正中央,波澜不惊地给司机报了地址。

“怎样,你想松开喔。”他报完就靠回椅背上,警告般地瞪了陈立农一眼,“不许哦,我跟你讲,今天都不许松。”

陈立农无奈间,心又不由得有点暖。他将目光投向车窗外,指腹悄悄蹭了蹭尤长靖的手背,然后换来越扣越紧的十指。有点痛,陈立农却忍不住在笑,鞋尖挨过去,轻轻贴住了尤长靖脚侧。

他们出来的时间不是周末,但身处闹市,即使是工作日,游乐场人依旧很多。两个男人手牵手,必然要招惹到非常多情绪各异的目光,尤长靖倒是很自然,也不知道今天究竟中了什么邪,大喇喇地就拖着陈立农穿过人群到了检票处。进门后左手边排满的就是各种纪念品店,他们像散步一样慢慢地到处乱逛,尤长靖看中了一个兔子发箍,兔耳高高立起。他兴致满满地摘下来,陈立农跟在他身后歪了歪头:“你喜欢这个吗?”

“是。”尤长靖说,“农农,戴给我看吧!”

“……”陈立农愣了几秒,才反应过来他在讲什么,立即情绪激动地用全身拒绝,“不行啦!我戴这个像什么样子!”

“就很可爱啊。”尤长靖隔空比了下,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,也不管自己男朋友有多抵触,高高兴兴地就跑向收银台。陈立农有点不甘心,站在架子旁又挑了一会,挑出来一个垂下的兔耳。

“这样啦。”他跟拿着发箍就要往自己头上戴的尤长靖讨价还价,“要么一起戴,要么我不戴。”

“你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……”尤长靖装可怜。

陈立农早就不再吃他这套,借身高优势,眼疾手快地就把发箍戴到他头上,还拿手机拍了张照片。尤长靖目瞪口呆,手才抬到一半就已经被留下珍贵纪念照,陈立农得意洋洋,将手机藏到背后说:“怎么样,照片也有了,不戴是不是有很吃亏。”

“…你这样就有很过分。”尤长靖悻悻地瘪嘴。

最后他们还是一人戴了一个兔子耳朵走出店门。途中经过雪糕摊,尤长靖顿时双眼发亮,拽也拽不走,陈立农只好给他买了一个,店家看他们俩的头饰,还特地在双色雪球上插了两块小兔子饼干。

“看看,我是不是很明智,没有兔子耳朵可能都没有小饼干送耶!”这次换尤长靖得意洋洋了,头顶垂下来的兔耳一直在可爱地晃来晃去,陈立农有些移不开目光,禁不住伸手捏了下毛茸茸的耳尖。

“对啦。”他真心实意道,“你聪明到我好喜欢你喔。”

尤长靖舔着雪糕,脸有点烫。挨挨碰碰的手渐渐又牵到一起,尤长靖将雪糕送到陈立农嘴边,说:“这块饼干给你。”

陈立农张嘴,嗷呜咬下一大口。

“谁让你吃这么多的啦!”

“哇尤长靖你好小气欸,那还给你,张嘴接喔……”

“陈立农!你好恶心!!”

临近中午时分,很多人都去解决午餐了,他们俩趁机去玩了很多机动设施。尤长靖全程怕的要死,唯独旋转木马有保持风度,其他都玩到有点激动过头。陈立农还想拽他去玩最刺激的过山车,尤长靖面色发白,拽住陈立农的衣袖虚弱摇头。

他气若游丝:“我不想把早餐吐出来……”

刚刚一个海盗船就已经把他晃到腹部翻滚,几欲反胃,陈立农胆子大的很,嫌前面没意思,硬要拉他坐最后一排,海盗船摇到最上面的时候,尤长靖死死抱着陈立农手臂,嗓子都快喊哑了。

他委屈又生气,下来时脚还有点软,锤了陈立农好几个拳头:“我才十六岁欸,你怎么能这样子对我。”

“啊是,对不起啦,我对不起老人家。”陈立农陪着笑,装模作样弯腰去搀扶尤长靖,如愿又挨了几下揍。

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,日上中天,晒到水泥地上都在滚着热浪。陈立农一头的汗,手中还要攥着纸巾先给弱小又可怜的尤长靖擦,老人家尤长靖则瘫在长椅上,缓了老半天,勉强把心跳恢复正常后,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我饿了。”

陈立农便又勤勤恳恳地把自己男朋友扶起来,往附近的餐厅走。游乐场划分有不同的主题,他们玩到的区域正好是异域风情,餐厅是马来西亚风。作为正统的马来西亚人,尤长靖在看到餐厅标牌时眼睛就亮起来了,终于有些打起精神。

“之前好像都没有跟你吃过马来西亚餐对吗?”他回头去问陈立农。

陈立农在擦汗,用掉了四五张纸巾,额头上还贴着一张。他顺手把水塞到尤长靖手中,想了想:“对,我们家附近没有。”

他们到靠窗的位置坐下,点好的餐很快送上来,尤长靖尝了一口,微妙地皱起眉。“这味道有点怪。”他说,“一点也不正宗欸。”

“这种地方你还想怎样啦。”陈立农笑了笑,习惯地夹走尤长靖碗里一颗青菜,交换了自己的一个肉丸。“肯定只为了赚钱啊,一个简餐在外面都能叫两三个菜了。”

尤长靖唉声叹气地又吃了两口,说:“如果有机会…”

他顿了顿,筷子僵硬地停在半空。话只说了一半,他目光放空地盯着桌子看了一会,不知道在脑子里想了些什么,嘴里慢吞吞地咀嚼两下,才缓缓又接上自己刚刚断掉的话头:“…有机会的话,带你回我家乡那边,请你吃正宗的。”

陈立农抬头,眉目舒展露出个温和的笑容,没有回答,只是伸出手,轻轻用手指勾了下尤长靖搭在桌面上虚拢着的拳头。

他说,“困的话可以在这里歇一会。”

尤长靖默默摇头,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,精神抖擞地又站起来。他扭了两下腰,握着拳头道:“我们不能浪费时间!”

“玩就要玩尽兴,说不定以后没机会来了呢?”

陈立农又只是笑,什么话都没说,走到尤长靖身边牵起他的手。从餐厅后门出去直接能和鬼屋正门面对面,尤长靖起初还没看见,陈立农有意要逗他,拉着尤长靖就往那边走:“那边好像很有意思。”

尤长靖一头雾水,盯着黑漆漆的大屋子看了一会,猛然反应过来:“那不是鬼屋吗!”

“对啊。”这会陈立农都已经把人给拽到大门前了,说得十分冠冕堂皇,“可以进去交朋友欸,不是很有意思吗?”

“谁和鬼交朋友啊!”尤长靖差点要被他气死,进门前匆匆忙忙从工作人员手中抢了个护身符,还没做好准备就已经被陈立农带了进去,眼前瞬间一片漆黑。

鬼屋内自带营造气氛的音乐,偶有寒风呼呼地从脖子后面吹过。尤长靖耸了耸肩膀,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,陈立农还在他旁边漫不经心地调侃:“护身符可能护不住头喔,要不要到我怀里来?”

脚底踩上的是松软泥土,腿上还有草叶刮过皮肤的触感,想来大概是丛林主题。尤长靖精神紧绷到极致,懒得跟他瞎掰,把陈立农手臂抓得青筋都要冒出来,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,欲哭无泪:“就不该进来,等出去我要揍扁你。”

他们磨磨蹭蹭地往前走了几步,这个时段鬼屋基本没有其他游客,音乐陡然诡异,从前方幽幽暗暗地传过来,尤长靖心生不祥预感,目光一凝,正想谨慎后退半步的时候,头顶大树一声不响,直接掉下来一架骷髅和尤长靖正正地打了个照面。

尤长靖:“…………呜呜啊啊啊!!!”

吓破胆的大马甜心叫得撕心裂肺,一巴掌把骷髅拍飞到一边,整个人魂飞魄散地直接挂到了陈立农身上。陈立农单手揽住他的腰,狂笑个不停:“你不要破坏人家道具啦。“

“吓死我了!你还好意思讲!”缓了半分钟的尤长靖,此刻仍心有余悸。他将腿从陈立农身上收回来,还不忘用膝盖报复地顶了一下陈立农大腿,哼哼唧唧地拍拍衣服。前面有个转角,经刚刚那倒霉的一吓,尤长靖再无勇气和陈立农并排走,硬要把他推到了身前,还很笃定地说:“前面肯定也要吓人的,你给我挡住喔。”

陈立农无奈地笑起来,心想不一定呢,这种有真人演员的鬼屋不就最喜欢挑看起来害怕的人来吓吗。但他很没良心地并没有将这句话讲出来,藏在黑暗中的笑脸相当意味深长,带着尤长靖晃晃悠悠地走过了转角。预想中的吓人景象并没有出现,音乐依旧平缓正常,尤长靖狐疑地从陈立农肩后冒出脑袋,还没看清前方是什么布景,自己的肩膀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掌幽幽地搭上了。

“…………”尤长靖寒毛一竖,反应极其迅速地直接蹦到了陈立农背上,尖叫声慢一拍却依旧震耳欲聋地响起。陈立农被推得一个踉跄,也反应很快地转过身,一边反手抱住背上那个人的腰,一边伸出手掌英勇挡在了鬼面前。

“好了兄弟。”他说,“有被吓到,谢谢你喔,工作完成的超好,厉害!”

工作人员从凌乱长发下沉默地看了他一眼,转身飘回原处。

陈立农急忙又转身安抚被吓狠了的尤长靖:“好啦走掉了走掉了,不要怕,你刚刚有差点要把我叫聋掉欸。”

尤长靖哭天喊地:“我要出去!!!”

陈立农无可奈何,只好把护身符都直接贴到了尤长靖额头上,把他往胳膊底下一夹,半哄半强迫地拽着尤长靖走完了全程。期间尤长靖依然有尖叫出不下八次,等他们终于推开厚重幕布重见天日的时候,陈立农都感觉自己的左边耳朵有在嗡嗡作响。

尤长靖满身冷汗讲:“我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太阳。”

陈立农沉默半秒,说:“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安静。”

这句话成功提醒了尤长靖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,愤愤地抓住陈立农,强迫他要买冰淇淋来抚慰自己弱小的心灵。

后来他们还去看了4d电影,尤长靖被喷了一脸水,陈立农在黑暗中用纸巾随便替他抹了下,拇指擦过柔软温热的唇瓣,两人俱是一顿。椅子还在随着电影进程激烈晃动,四周隐约有传来其他观众的尖叫声,陈立农摘下眼镜,一声不吭地凑过去飞快从尤长靖唇上夺走一吻。

尤长靖从耳朵开始发烫,压着声音又羞又臊地怪他:“你干嘛,被看见了怎么办。”

陈立农笑眯了眼,椅子随激烈的音乐又是猛地一震,尤长靖下意识去抓旁边人的手臂,被陈立农反手扣紧指缝。

他本来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。最开始的时候,尤长靖执意要来牵他的手,他是害怕尤长靖会遭到不善的关注,但既然后来尤长靖说了那样的话,他就决定好了今天不能再抱有任何顾虑。在拥有彼此的这一段珍贵时光里,别人的异样目光又算得了什么呢?陈立农默默攥紧尤长靖的手,他们像是把这一天当做人生中最后一天地去玩耍,去坐摩天轮,吃炸鸡和汉堡,叫到嗓子发哑。

游乐园在烟火晚会前还有精彩的花车巡演,他们挤进人群之中,陈立农借身高优势,轻而易举地从小丑手中要来了一个长条气球,三两下给尤长靖扎了个爱心。

尤长靖把气球抱在怀中,要笑不笑地抿着嘴角。他低头看了两眼,卷翘的睫毛垂下去,半害羞半嫌弃地说了句:“有点丑。”

“那你还给我。”陈立农伸手就去抢,结果尤长靖立即背过身,把气球抱得更紧。

“丑也是我的。”他拧眉瘪嘴地驳了陈立农一句,低下头时,嘴角却在微微笑开。

夜色渐深,终于快到表演当天最后一个盛宴的时候了。他们站在湖边,陈立农从背后环抱着尤长靖,两手搭在栏杆上,绚烂的彩色接二连三在夜幕中心盛开,于他们脸上映出明明灭灭的光影。陈立农单手将怀中那人揽得更紧了些,低头轻轻让嘴唇擦过头顶。

四周人声鼎沸,他唯独将目光放在尤长靖脸侧,用气音几不可闻地,在尤长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:“我爱你。”

烟花在绽放的瞬间即消失,唯记忆得以留存。

后来时钟跳到22点,他们才拖着一身疲惫再次回到家中。尤长靖累得完全不想再进行什么多余活动,冲完澡就直接扑到床上,等陈立农换了一身衣服进房间的时候,他都快睡着了。

陈立农看着将脑袋埋在枕头中蜷成小小一团的人,有些无奈地低笑出声。他伸手按掉房间的灯,摸着黑慢吞吞走到床边坐下,给尤长靖掖了下被角。

尤长靖半梦半醒地哼唧两声,精确握住了陈立农的手。他将眼睛眯开一条缝,嗓音带着倦意,传进陈立农耳中就变得又奶又软:“农农…?”

“我在。”陈立农嘴角微微翘起,舒展眉目笑开,安抚地捏了捏尤长靖那略带肉感的手掌心。窗外悄无声息地吹拂过一阵微风,带动起窗帘像海浪一样波荡。皎洁月光被剪成细碎的虚影洒在窗台上,室内寂静得无半点杂音,唯有秒针尽职摆动的咔哒声。

陈立农将脸转向窗户,视线好像只落在虚无的一点,又好像正专注地凝望着窗外宁静深沉的夜色。时针一点一点地往零点迈进,他在床边坐了一会,直至身子都有些僵硬了,才缓缓扭腰,压下身子,在尤长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。窗外闪过两点亮光,陈立农平和地叹了口气,目光凝在尤长靖脸上,轻飘飘地用气音开口,比起对话,更像自言自语:“长靖。”

“鸢尾花开了。”

第二日清晨,天光大亮,尤长靖睡觉害怕见光,很快就被刺眼的太阳弄醒。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,缓了一会后才想起昨天的经历,下意识望向床头,而昨日莫名其妙消失的陈立农的照片,此刻已经又安静地摆放在了那里。

尤长靖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,连拖鞋也来不及穿,跌跌撞撞地就推开房门冲进客厅。剩下他一个人在的室内寂静无声,几乎无半点生息,仿佛暗示着他昨天仅仅只是一场梦。

尤长靖一动不动,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。眼泪无声无息地就从眼角涌了出来,不受控制地流了满面。在他身侧,未关好的阳台门让一串猛烈的夏风刮了进来,把窗帘吹得哗啦作响,尤长靖轻轻抽泣一声,视线模糊地投向那边,然后看见。

灿烂夺目的阳光下,他与陈立农亲手栽下的鸢尾花,终于开出来一团团色彩鲜艳的花朵,轻轻摇晃于风中。


-

一个,农农出事后魂回一日,小尤有所察觉却不愿清醒的故事。

 
评论(33)
热度(307)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 
回到顶部